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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一)

第二章(一)

成员中第一个到达的是艾勒里·昆恩。

他比约定时间提前15分钟抵达了集合的地点,比他更早到的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不超过25岁的年轻人。地上有两个旅行箱,女孩就坐在其中一个箱子上,看到艾勒里走过去,她先是挺直了腰,伸长脖子张望了一阵,然后就站起来,主动靠上前去。

“你……你好!你也是来参加聚会的吗?”

女孩双手别在身后,忸怩着问。

艾勒里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艾勒里。”

眼前的少女约莫20岁年纪,容貌俏丽,脸上打了厚厚的一层粉底,头发也做了橘黄色的染烫,银色的吊坠耳环搭配着同样款式的项链,假指甲上镶着剔透的假钻,小指上骷髅头的金属戒指熠熠发光,一身前卫时尚的服饰搭配,正是目前年轻女性最潮流的打扮。

“艾勒里……啊,艾勒里!你就是艾勒里啊,哇,跟想象的一模一样,是个大帅哥耶!啊,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夜凛,叫我小凛就可以了。”

她又指着那两位等待的男性中较为高大的一位,说:“那是我的哥哥,小原。”

“哥哥?是小凛的亲哥哥吗?”

“嗯,我在论坛上有说过了哦,你没注意吗?”

“嗯……”艾勒里开始考虑事件关系人中存在兄妹的可能性。

小原上下打量了艾勒里一遍,以不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应该是高中生吧。”

“是的。”艾勒里稍微有些吃惊,他认为自己今天的打扮算是比较成熟的类型,平时以这副装扮在街上走时,偶尔会有女性以为他是大学生而跟他搭讪。

白夜凛露骨地表现出她的惊讶:“哇,完全看不出来耶!我还以为跟我差不多年纪,原来比我小啊!艾勒里你是高几?”

“高二。”

“高二……一二三,嗯,还可以接受。”她掰了掰手指,然后说服了自己。

因为自己判断正确而有些得意的小原轻拍自己的胸口,说:“我叫小原,你就是艾勒里啊,很高兴认识你。”

艾勒里颔首致意。小原是一个高瘦的男生,白白净净的,有种文弱书生的感觉,衣着也很朴素,不像是经常外出的人。

他刚想就白夜凛和小原的关系做进一步的确认时,另一个男子插了进来。

“我叫西班牙,幸会幸会。”

艾勒里并没有上过那个论坛,对里面谁是谁一点都不了解。面前这个自称西班牙的男子,身材瘦削,眼窝深陷,带着度数很深的黑框眼镜。他的皮肤很白,但不是小原的那种白净,而是营养不良的苍白干燥,看得出他平时生活很不规律,饮食失调,而且有熬夜的习惯。

“你好,我是艾勒里。”

“好好相处吧。”西班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伸出手来。

他的手上连绵着一道张牙舞爪的褐色刀痕,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袖子里,就像一条探出土壤的蚯蚓,让人视觉上很不舒服。

艾勒里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就在此时,健一打着招呼走了近来。他左右拉着旅行箱,右边跟着一个不停抹着汗的肥胖男子。

“大家好,我是健一。这位是绅士,刚刚在路上碰到就一起过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艾勒里使了个眼色:那家伙是个变态。

绅士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将健一挤开,一个箭步冲到白夜凛面前,堆起了谄媚的笑容:“我是绅士,你一定是小凛酱吧!”

“啊,是啊,你真厉害呢。”小凛双手护住胸口,苦笑着拉开距离。

绅士追上两步,蹭着她的肩膀说:“我绅士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哦,不需要见面,只要看到女孩子打的字我就知道是谁了。”

“呵呵,呵呵呵,是吗,不过你靠太近啦。”

“啊!对了,小凛你平时喜欢看电影吗?喜欢看动画吗?最近那部非常热门的《闪闪发亮魔法少女青霉素Ω》有看过吗?是第三部了哦。”

“我,我不看动画的。”

“可以去看看嘛,真的超有趣的哦!青霉素酱真的超萌的,作为反派的Miss肺结核也是超萌的,我跟你好好介绍一下吧。”

“呵呵呵,不用了,谢谢。”

“没关系的,你一定会喜欢的,剧情其实很简单,就是……”

艾勒里疑惑地看着冷眼旁观的小原:他对亲妹妹的困境视而不见,反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和西班牙攀谈起来。那么一瞬间,艾勒里有些怀疑这对兄妹的真实性。

健一正想往绅士的屁股狠狠地踹下去时,有人已抢先一步以一记华丽的飞踢,将对方踢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

“没事吧。”薇若妮卡捧起白夜凛的双手。

小凛泛着泪花表示感谢。

百里齐拉着行李箱慢吞吞地从后面赶上来。被精通中国武术的薇若妮卡一脚踢中可不好受呢,健一不禁为绅士感到一丝同情。

绅士狼狈地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满脸通红地寻找着肇事者,然后他看到了薇若妮卡。后者跟他四目相交的瞬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让人无法想象是那肥胖身躯所拥有的爆发力,绅士刹那间出现在了薇若妮卡面前,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像捏面团一样来回揉搓着。

“你一定就是薇若妮卡酱了!真是既美丽又有力,刚才打招呼的方式真是激烈而直接。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绅士,写作绅士,读作Gentleman哦。”

如果不是百里齐用强光手电筒直射绅士眼睛,让薇若妮卡趁机把手抽出来的话,少女可能会当场晕过去也说不定。

看到闹剧告一段落,西班牙也结束了和小原的交谈,跟每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艾勒里的目光停驻在那对兄妹身上。与冷淡的小原相反,白夜凛相当积极地跟她哥哥交流,虽然十句搭话中只能得到一句敷衍的响应,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大师和魔女几乎同时到,一前一后两辆出租车。大师身材粗壮,头顶稀疏的几根毛发,一边的眼睛明显比另一边大,锤子般的鼻子下是肥厚的嘴唇,下巴上细密的胡须似乎经过仔细的修剪,但效果并不是很好。他挎着一个鼓囊囊的皮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行李。

他瞥了一眼慢一步到达的魔女,褐色的眼珠上下一动,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虽说人的性格能反应到衣着上,但很少有人能如此强烈地彰显着自己的不入群。魔女低着头,手上什么也没拿,就这样慢慢地走到远离人群的角落站定。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她半边脸,只能从轮廓辨认出是一个相貌标致的美女。身材与其形容为苗条,倒不如说是干瘦,从袖子露出的手臂看不到什么肉,手指也像竹枝一样缺乏生命力,只有胸部可以看出女性的曲线。她一色漆黑装束,周围的空气都笼罩在阴郁之中。

集合时间过了十分钟,小想才姗姗来迟。她拉着小巧的手拉箱,对其他人看也不看。虽然态度冷淡,但给人的感觉却和魔女大不相同。乌黑亮丽的长直发和同样颜色的水手服融为一体,只有红色的领巾格外鲜艳。她有着典型的东方美人的面孔,左眼下方镶嵌着一颗显眼的泪痣。薇若妮卡以赞赏的目光端详了她好一阵子,小声地对健一说:“幸亏她不在东麟上学,不然我第一美少女的地位可是要受到挑战啰。”

“是吗……”健一皱起眉头,来回打量着对方。

似乎是感觉到了健一的视线,小想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冷冽的视线让健一打了个寒颤。

集合时间十五分钟后,神父喘着粗气赶到了。戴着圆滚滚的眼镜,还配合着名字穿上一身基督教服饰,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随着奔跑而激烈摆动,远远看去还真的会让人以为是西方来的使者,但看他拿手帕擦着额头却全然不顾被汗水浸湿的十字架这一点,实在难以给他一个多么积极的评价。

又过了五分钟,赫尔克里·波洛才一脸优哉游哉地登场。

“跟想象的一样,一定是最后一个出现,而且绝对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呢。”小凛悄悄地跟艾勒里说。

艾勒里看着无视西班牙伸出去的手的波洛,不禁忍俊。虽然不知道百里使用了什么魔法,但能够让侦探社的每个成员都在冰冷的数字世界中展现出各自的性格特点,实在不得不佩服他卓越的语言驾驭能力。

至此,除了在别墅等待的主办方,十三个人都已经到齐了。于是大家坐上在路边等候多时的中巴,在车里轻快的流行音乐中向着目的地稳稳前进。

侦探社的五人坐到了巴士后方,伪装成打牌的样子进行第一轮讨论。

“绅士,绝对是绅士!”

“薇若妮卡,不能以貌取人。”

“艾勒里,你也看到了吧,那油油腻腻的手,刚刚碰到我的时候都要长痱子了。”

“那位绅士同志身上散发着一种执着和坚持,还有将挫折转化为动力的豁达,这种品性正是现在的年轻人所普遍缺乏的。”

“那么波洛你就跟他成为好朋友如何?”

“这倒敬谢不敏了。”

“反正是薇若妮卡的私仇吧,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我们要讨论的不应该是在那些人里面有谁可能是抢劫案的关系人吗?”

“健一说得对,现在首要的,是尽快从这些人中间找出可能目标。关于这点,健一有什么好的看法吗?”

“信件里面的描述很模糊,单纯从‘跟事件有关’这个说法根本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关系人究竟属于加害方还是受害方。谢尔特那边也提供不出更多的信息,所以我们只能将所有可能的人物都考虑进去。撇去薇若妮卡的私仇不说,绅士确实有可疑的地方,我刚才跟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也有交流过,他说他是计算机系的,老家就在B市,直到两年前上大学时才搬到另一个城市。至少从这一点,我觉得他值得用心观察。”

“嗯,因为我比较早到,所以跟先来的那三人有过简单的交流。从白夜凛来看,她既不符合银行劫匪的特征,也不像有过惨痛事件的经历,可以先暂时排除掉;她的兄长小原倒是让我有些在意,他跟他妹妹的关系可能没有一般人那么好;但最令我在意的还是那个叫西班牙的人,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他的周围缭绕着一股不友善的气息,是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

“嗯……除了那个变态,我倒是觉得那个叫小想的也很可疑,你看她不怎么开口是吧,而且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不是很奇怪吗?”

“照你这么说百里也很奇怪啊。”

“不许你说阿齐坏话!”

“女生方面同样是女生的薇若妮卡可能会更加敏感一些,那么波洛你呢?”

“那个叫大师的,有一股令人生厌的气息。”

“同类相斥的感觉么,呵呵。”

“Miss 薇若妮卡·葛蕾,你的暗讽并不高明。”

“那我们就这样安排吧:健一你负责绅士和神父,薇若妮卡你负责小凛和小想,波洛你负责大师和魔女,我负责小原和西班牙。百里先待机,有任何情况及时交流。尽量在发生什么之前解决事件,我总是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艾勒里的预感总是很准呢。那就这样吧,我随便都行。”

“没有异议。”

“健一你要给我盯死那个变态哦。”

“……”

六个小时后,中巴颠簸在迂回的山路上。铜狼山的海拔虽不到一千米,但山路蜿蜒曲折,崎岖难行,而且远离市区,人迹罕至。那幢作为聚会场所的山顶别墅据说是十九世纪末某个国外的流亡贵族建造的,当时半山腰处还存在着一个小村庄,所以人烟并不算特别稀少。但自从几十年前一场暴雨引发的泥石流将村庄掩埋之后,别墅成了海上孤岛,也就渐渐荒凉了。

“卡缪究竟是什么人物,居然能把整幢别墅都买下来。”西班牙突然说道。

“大概是哪个钱多没处花的暴发户吧。所以说,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努力一生赚得的财富不如人家动动手指。”小原说。

“风险越大,收益也越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大师说着完全不搭调的感想,朝坐在身边的绅士投去示意的目光,绅士连忙“啪啪”地拍起手来。

健一向百里齐问:“卡缪是谁?”

艾勒里代为回答:“卡缪是这次聚会的主办方,这次聚会据说是在论坛所有会员中随机抽选的。我也有上过那个论坛,确实在首页的位置有着活动公告和获得参加资格的名单。”

“随机抽选?那我们五人能够全部入选那不是万分之一的几率,想想都知道是胡扯的。”

“是的,所以作为主办方的卡缪非常可疑,我们得多加注意才行。”

“那这个卡缪就交给……啊!”

巴士一个几近九十度的急转弯让健一差点咬到舌头。道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集,路面也从砂石路变成了泥泞的土路。在细长蜿蜒的山道后又是一个急转弯,然后是一条笔直的上坡路,坡道的尽头可以看到别墅的一隅。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别墅门口,薇若妮卡第一个冲下车,扶着树狂吐不止。百里齐担心地走上前去,但少女拼命地摆着手,不肯让他靠近。

所有人下车之后,司机大叔丢下一句悬疑小说教科书一般的“三天后会过来接你们,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好了”之后就开车回去了。大家站在别墅面前,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这幢高大建筑物的楼顶。

“Боже мой(我的天啊)。”波洛喃喃道。

以雷霆万钧之势立于山巅的别墅,糅合了传统英伦和现代建筑的风格,青砖堆砌的外墙上织满了爬山虎,连绵直到楼顶的钟塔,甚至缠上了那口结满绿锈的大铜钟;倾泻而下的屋顶密密麻麻地镶嵌着青黑色的瓦片,庄严而肃穆,在旁边高耸入云的水塔的衬托下,犹如庄严而肃穆的智者,正酝酿着挥斥方遒的诗句,挥之欲出。

就在众人对此惊叹不已之时,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包裹在黑色披风中的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噫……”小凛躲到了艾勒里身后。

“大家好,我是卡缪。欢迎各位幸运儿来到我的房子参加这次的悬疑恐怖线下聚会。”男子鞠了一躬,从雪白的面具中传出了明显经过机器处理的声音。

“你这是准备吓人吗?卡缪。”小原不高兴地说。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脸受过伤,为了不失礼于人前,只好戴上面具,请不要见怪。请大家跟我来,我带领大家参观一下这个房子。”

说完,卡缪便一振披风,返身就走。

波洛昂首挺胸,没有一点犹豫地往里走,其他人见状,才放下戒心,陆陆续续地跟在后面。走在最后的健一,还仔细检查了大门的结构,以确定没有装设任何自动上锁的机关。

走过玄关,眼前呈现出一个宽广的大厅。跟外部强烈的年代感不同,内部的装修极尽奢华之能事:柚木地板上铺着绘有金色图案的埃及织地毯,白色大理石的立柱上摆放着精美的青花瓷器,洛可可风格的铜雕立于楼梯两侧,墙上装饰着文化复兴时期画家名作的复制品,描绘着创世纪的天花板正中央镶嵌着一个布满彩色玻璃的圆形天窗,围绕着天窗是数盏垂下细长水晶灯饰的巨型吊灯,组成六角形的形状。仿佛维多利亚鼎盛时期宫廷的豪奢设计,让众人交口称赞。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大厅正中央,被四片厚重的玻璃所禁锢的一副中世纪骑士盔甲。盔甲全身呈锃亮的灰黑色,头盔的额头部分长长地伸出一只角,变得更有观赏性。在玻璃壁上的四个角落设置有大功率的射灯,由上而下,将盔甲骑士笼罩在炫目的光芒之中。在白色的强光下,骑士正襟危坐于宝座之上,左手贴合大腿,右手搭在扶手上,仿佛君临尘世,散发着无形的威严。

波洛左瞧瞧右看看,对室内的装潢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放下他的高傲,做出符合他年龄的行动来。

“各位先把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吧。房间已经分配好了,就贴在楼梯旁边的墙上,大家请根据安排好的房间入住。晚餐将在半个小时后开始。我特别雇佣了有丰富经验的大厨为各位安排今晚的料理,请尽请期待吧。”

卡缪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薇若妮卡咕哝 “会不会在房间里有针孔摄像头啊。”受到健一的嘲笑。

艾勒里站在房间表面前,拿出笔记本,将表格抄了下来。

房间表:


随后,他在上面读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奥斯卡?”

“奥斯卡?他好像没来吧。”小凛问。

“嗯,一个星期前说有事不过来了吧。”西班牙扶着眼镜说。

“会不会他改变主意了?”

小原冷冷地说:“就算他突然改变主意,他难道一个人过来这边吗?既然没有跟我们同一辆车就表示肯定没来了,说话前先动动脑子。”

“我,我想先回房间。”魔女巍巍颤颤地说。

“我帮你拿行李吧。”绅士搓着手靠上前去。

“我没有行李。”

“那……我陪你走这段楼梯吧。”

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绅士就拉起了魔女的手,魔女也没有多大反抗,就这样被引导着爬上楼梯。

随后,他在上面读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奥斯卡?”

“奥斯卡?他好像没来吧。”小凛问。

“嗯,一个星期前说有事不过来了吧。”西班牙扶着眼镜说。

“会不会他改变主意了?”

小原冷冷地说:“就算他突然改变主意,他难道一个人过来这边吗?既然没有跟我们同一辆车就表示肯定没来了,说话前先动动脑子。”

“我,我想先回房间。”魔女巍巍颤颤地说。

“我帮你拿行李吧。”绅士搓着手靠上前去。

“我没有行李。”

“那……我陪你走这段楼梯吧。”

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绅士就拉起了魔女的手,魔女也没有多大反抗,就这样被引导着爬上楼梯。

薇若妮卡在房间表面前看了好久,凑到百里齐耳边问:

“阿齐,怎么还有一个奥斯卡的存在呢?”

百里齐看着天花板好一阵子,然后打开了计算机。

“奥斯卡本在聚会参加者之列,直到一周前的某个深夜。因其家中突发事情,既定的计划无奈被迫暂停。他已在论坛作出最后确认,故参加聚会者为八而非九人。”

“原来如此,还真是可惜呢。”薇若妮卡摸摸百里齐的头,转向一个被行李箱的拉链勾住裤脚而蹲在地上的人,甜甜地笑了起来,“初次见面,你叫健一是吧,我们真有缘分呢。既然如此有缘,不如你就帮我把行李箱搬到房间去吧,不允许你拒绝哦。”

“……”

结果健一不得不搬了两次行李箱。

当波洛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向刚刚从薇若妮卡的房间走出来的他挥手时,健一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虽然从外面看好像只有四层楼,但每层楼的高度都有四米多,而且石面的楼梯光滑又狭窄,拉着笨重的行李箱,每走一阶都十分费劲,最后还是艾勒里和百里齐一起帮忙才拉到了四楼的平台上,到了那个时候,波洛才走过来,将行李箱拉进他的房间。

“想不到四楼居然有这么高,这个有二十多米了吧。按照普通公寓来说都到六七层了。没有电梯什么的吗?”

健一靠着栏杆抱怨说。

百里齐摇摇头。

“虽然外表华丽,但是不够啊,至少楼梯要多一条,或者要大一些,宽一些,最好要磨个砂,防止有人一个不小心踩空了摔下来,对了,想想之前去中国旅游的时候,爬那个什么山的摩星岭,那条又长又陡的阶梯啊,有60°以上吧,当时我前面就是个胖子,我在想如果他踩空了,根本没地方躲呢……”

“能来帮帮我吗?”

楼下传来薇若妮卡的声音。

“找到摄像机了吗?”

“没有,不过也不能大意。反正你给我下来一下。”

三人一齐下到三楼,只见薇若妮卡在门前招着手。原来是她一个人没法把床罩套到床上去,健一咕哝了一句“怎么这么讲究啊”,被薇若妮卡一阵好说。

客房的布置整洁大方,虽然有洗手间,但洗澡还是得到二楼的浴室去。房间里的各个细节都展现了屋子主人的良苦用心,无论是挂画还是桌上的小摆件都十分别致。薇若妮卡把行李箱中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又把心爱的小熊布偶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到枕头边。

“这样就搞定啦。”薇若妮卡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窗边,推开落地窗,凉爽的山风灌进室内,夹带着些许野花的清香。

百里齐似乎对房间的装饰很是满意,像个小孩子一样左顾右盼,薇若妮卡想去抱住他时,他却躲开了,红着脸拉着艾勒里离开房间。健一哈哈大笑起来,被少女赶了出去。

薇若妮卡关好房门,走到露台上,凭着栏杆遥望远方的风景。

“真是的,阿齐在害羞些什么呢,这样不是更可爱了吗?”薇若妮卡捧起脸颊,往下看去,和后院的西班牙四目相交。

西班牙站在垒起的原木堆前,正好抬起头,他推推眼镜,向薇若妮卡挥了挥手。

薇若妮卡只好挥手回礼。

那个人叫西班牙是吧,好像挺难相处的一个人呢。

“这里很漂亮吧。”西班牙说,“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景色呢。”

“嗯啊。”

“我是一个喜欢呆在房间里的人,平时很少出来外面,这一次能够到这里来,还能见到如此美丽的小姐,实在太幸运了,让我十分感谢能有这样的集会。”

“谢谢。”薇若妮卡微倾螓首。奉承的话她听得多了,但如此毫无感情的奉承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敷衍了几句,就关窗回房了。

他的笑跟艾勒里的差好多呢,怪瘆人的。

她拍拍胸口,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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